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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然懶洋洋的,身上的幹裂沒有緩解,她也就不想動。

謝猖隔著毯子輕輕拍她的背,見她閉上了眼,問道:“癢嗎?”

“還行吧……”清然回答的有氣無力。

很癢,又癢又疼,那一塊塊發黑發硬的皮膚,就像樹皮,就連摸上去,也沒有知覺了。

謝猖抱著她,一起休息。

因為難以轉動,就連洗澡這樣的事情都得由謝猖來做。用浴球打出泡沫,一點點用手塗在她的身上,慢慢清洗。水用溫水,但謝猖覺得有些涼。

“要不要熱一點?”

“不了,這樣很好。”

其實那些皮膚也不是完全沒有知覺,會疼,會感覺像是被火燒的疼。

清然沈默,謝猖也沈默。

壓抑的房間,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一個字,只能聽見淋浴的聲音,以及謝猖拿東西的聲音。

謝猖將她抱出浴室,拿出醫生開的藥膏,輕輕的塗在她的身上。

藥膏裏有薄荷,味道並不難聞,薄荷正好緩解了火燒一般的疼痛,清然松下了緊繃已久的肩膀。

“好點了嗎?一會兒想吃什麽?”謝猖收起藥膏,替她攏好衣服。

“好很多了,想吃紅棗粥。”

謝猖揉了揉她的頭發。

“好。”

**

盛江

清湛看著手中的信,面色如灰。

這個人……居然還敢回來???

信是手寫的,字跡很好看,沈穩中帶了張揚。信不長,只有一頁,落款的X,看上去是那麽的刺眼。

白佳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臥室,見清湛臉色很難看,站在陽臺邊一動不動,便問道:“找到然然的下落了?”

清湛轉過身子,背著光,四十多歲的男人,身材依舊很高大,身穿深藍色襯衫,寬肩窄腰的,和當年二十多歲時候別無一二。

只是,歲月難免會在身上留下痕跡,鬢角的白霜,眼尾處微微的皺紋,更加凸顯了成熟男人的魅力。

白佳人沒心情去看他的美貌,清湛有幾分景涼月的影子,眉眼之處,帶了幾分冷艷,卻絲毫不顯女氣。

“杳杳,你還和那個人有聯系嗎?”

白佳人乳名杳杳,除了白佳人的父母和那個人,也就清湛會這麽叫她。

白佳人莫名其妙,脫下了外套:“誰啊?”

清湛臉色依舊很不好,將信遞給了她。白佳人接過信看了一眼,落款的X卻讓她徹底懵住。

……怎麽回事?

“阿湛,這信哪兒來的?”

清湛搖頭,捏了捏眉心,坐在床上。

“我不知道,今天上午有人送到我辦公室的,警察給我打了電話,說然然還沒有消息。謝家那邊聯系不上。”他沈默了一會兒,又道:“杳杳,那家夥回來了。”

白佳人臉色也不太好,這一個半月她瘦了很多,下巴尖了很多,身子也愈發的清瘦。

“那然然……是不是和他的回來有關系?”

白佳人拿著信紙的手在微微顫抖,她不敢相信,然然若是落在了他的手裏,會是怎樣的結果。

清湛看出了她的擔憂,上前握住了她的手,將她攬在懷裏。

“沒事的,然然不會有事。”

清湛目光中帶了些寒意,那些回憶重新被翻了出來。那一幕幕,觸目驚心,令他難以忘懷。如果這世間真的有因果報應,那為什麽,不落在他的身上?

當命運的指針開始轉動,所有人無一幸免。你怎麽就知道,你現在所經歷的,就不是命運的安排?

所遇到的每個人,經歷的每件事,都是安排好的。一生活在那個名為命運的算計中,沒人醒悟。

這些,都不過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罷了。

“阿湛,我們和然然的關系才緩和,我們還沒有彌補她……”

是啊……還沒有彌補。清然沒有家的概念,任何一個地方都不能讓她有歸屬感。這個地方,也只是她一個住宿的地方罷了。

怎麽彌補?童年的傷痛,怎麽彌補?

【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,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。】

另一邊,謝椋看著手中的照片,許久沒有說話。

那個人的出現,是他始料未及的。謝椋接管謝家這些年,也聽過這個人的一些事情。當年謝老爺子犯下的錯,在他們這一輩,統統還了回來。

照片裏,男人身著黑色風衣,穿梭在人群中,清瘦的身體,滄桑的面孔,和謝生很像,只是少了幾分鋒芒。

像個經歷了時間所有疾苦的男人,可是他才四十六歲。

謝椋放下照片,靠在椅背上。自從上次得到臨空市的搜捕證,他就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。謝猖那邊的情況他一直在註意,但是隱隱約約的,他感覺有人在阻攔他。

是誰他不知道,謝椋感到無力。到底是誰能擺脫謝家的搜查,從而擾亂他們的視線?

謝椋感到很累,他一個人在謝家這個冰冷的地方,沒有兄弟,沒有朋友,自幼便被當做繼承人培養,麻木的教育,孤獨的生活。

所以他才會貪戀在清家的日子,貪戀那個別扭的,沒有安全感的小姑娘吧。

“想死……”

的確很想,他拿起桌上的相框,照片裏,清然穿著淺色的小禮服,站在那棵樹下。那是上次清盛傲生日時,他在宴會上偷偷拍的她的照片。

很美,和他在一起時完全不同。他一直都知道清然是個溫柔的孩子,但是她的溫柔只對一個人。

“我好想你……”他低頭,吻在了相框的玻璃上。

思念在發酵,或許耐心等待,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。

再等等吧……

***

謝猖看著她逐漸好轉的皮膚,稍稍松了口氣。看樣子醫生給的藥很有效果,清然也不會失眠了。

現在清然可以做一些簡單的動作,而不是一直僵直著身體。她一點點轉動脖子,拿起了桌上花瓶裏的玫瑰。

別墅裏,源源不斷的玫瑰花,在這個季節,她最常看到的是白色的玫瑰。

“謝猖,我想吃你做的雞蛋羹了。”

這是清然第一次提出想吃東西的要求,謝猖當然不會拒絕。他在廚房忙活了很久。

清然便趁著謝猖不在,又沒有鎖著她的功夫,自己去了客廳。

別墅的全貌她還不知道,只記得那天她匆匆看了一眼別墅的外貌,不太像是他會挑的。

清然和謝猖說過,她喜歡歐式的設計,想在以後弄個小院子,種花。

她看向窗外,那欄桿外透著暗淡的光,清然對時間的概念已經模糊了。她來這裏應該很久了,卻沒見過別人。

換句話說,她現在的世界,只有謝猖。

可是如果再繼續下去,等到他們找來,後果她不敢想。

清然這才發現她錯的離譜。謝猖現在也只是二十出頭的年紀,縱然他一直在刀尖上生活,在黑暗裏稱王,但他還是有些不成熟。

正在她發呆的時候,謝猖端著碗,出來了。

碗是瓷的,剛從蒸鍋裏拿出來,燙的很,謝猖沒帶手套,指尖泛著紅,端著碗的手在顫抖。

清然看見了他陰沈的臉,黑色的眸子裏湧動著暗光。

那是什麽呢?清然不想糾結太多,她慢慢走過去,雙臂艱難的向他張開。

“抱抱嗎?”

脆弱的嬌嗔,清然臉頰上微微泛著紅,比起前些日子的蒼白,她現在看上去有了些生氣。

謝猖舍不得兇她,也心疼她。一只手拿著碗,蹲下,將她抱了起來。

清然坐在了他的手臂上,她扶著他的肩膀,有些驚愕。

現在,清然比謝猖高出了很多,謝猖的頭只到她胸口。

“回房間。”

謝猖淡淡的說了這句話。

清然乖乖坐在他手臂上,他的步子很穩,即便是走樓梯也不怎麽晃動。這種安全感,想必現在能做到的也不多了吧。

謝猖身上的肌肉很發達,但看上去並不油膩,他曾說過,他的肌肉密度好像比一般男生高一些。所以才會看上去很瘦,其實力氣比誰都大。

回到了房間,謝猖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床上,雞蛋羹順手放在了一旁的床頭櫃上,起身去拿鎖鏈。

“謝猖,還要鎖著嗎?”清然淡淡開口,眼神中的失落是那麽的明顯。

謝猖呼吸頓了一下,胸下的肋骨處發痛,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難。

可是沒辦法的,他不放心。

“再等等,然然。”

清然歪著頭,好奇的看他。謝猖一直叫她等,到底是在等什麽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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